【隨身聽】
#戀與製作人
#白起x我
- 時間操作
- BGM：YOASOBI - セブンティー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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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的過往不再悲傷，命運裡沒有了救贖的契機，你們就不會相遇、相戀。」
舞台上的歌者婉約地哼唱抒情爵士樂，燈光忽明忽滅，眼前的老者穿著悠閒，大大的草帽戴在頭上，讓我更加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只知道「回到過去，改變歷史」這個天馬行空的意念在他口中說出彷彿是動一下指頭就能辦到的事情。
「這樣的話妳還願意嗎？」
老者的眼眸灰濛濛，像是蓋過一層看不透的煙霧，但裡頭絲毫不見惡意與謊言。
「如果白起不需要以一生去治癒童年的話……」我瞇起眼，一口乾掉杯中剩下的Cosmopolitan，入口時的甜美果香滑過舌頭，殘留在口腔裡的只有淡淡酸澀，緩緩滲透心底揮之不去。「那付出一些必須的代價也很公平啊。」
不知道為什麼。
就不過到酒吧消遣一下而已，我竟然與坐在吧台旁的老人談起關於白起的話題，談到深處時內心甚至偷偷地祈願起來。
「真的可以的話，我願意……」
我的酒量絕對不是一杯就倒，然而酒杯見底的瞬間，眼前的景象突然天旋地轉，所有的燈紅酒綠慢慢褪下，直到全部色彩都失去，直到一切的聲音都消失，直到世界只有黑與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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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空間是無盡空白，五根黑線，以及浮現在上面的音符。
「命運交響樂？」
作為學琴之人，任憑一眼已經認得出這首夙負盛名的偉大作品。
我輕輕觸碰音符，它發出了相應的音律，順著摸下去，音符們彷彿有了意識，在五線譜上紛飛跳動，亂走到本來不屬於自己的位置。
一陣強風洶湧而至，將我整個人捲起到雙腳離地。白起的風太溫柔了，令我都忘記風是有著如此粗暴的模樣。
身體昇起至半空時，音符們如像沙粒般被吹散，化成發著閃光的粒子。
分解、重組、分解、重組。
隧道在眼前逐漸構成，裡面貼滿了一張又一張的拍立得，全是白起的過去。
然而所有照片上只有小圓臉男孩孤獨的身影，生日也好運動會也好，就算他厲害到拿下跑步比賽的第一名，但身邊的位置都是空無一人。
一想到不管悲傷或是快樂，小白起都沒法與摯愛分享，內心不由得一陣陣痛楚，眼眶酸澀。
「等我！這次就換我來當你的英雄吧！」
我輕輕地撫過手腕上的銀杏手鍊，重重地烙下了這份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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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網路穿越小說一樣，我回到過去，過程歷盡艱辛，說是上刀山下油鍋也不為過，但都沒很重要。
重要的是，我成功了！我成功讓造成白起童年不愉快的元凶——他的父親遠離本來的生活軌跡，他們此後互不相干對方的人生。
相信白起在母親的愛與關懷裡之中長大，他會擁有一個相對美滿的童年吧。
在目標完成的一刻，遍體鱗傷的我跌坐在地上閉眼喘息，忽然聽見那首命運交響樂在耳邊響起，磅礡地慶祝無名的凱旋。
微細的光點把我的身體整個包圍，是時候回去了呢。
再次被捲進時光隧道，我定睛細看貼在上面的拍立得，每一個小白起的身邊不再空缺，有媽媽有弟弟，照中人每一個都笑逐顏開，與摯親共同渡過每一天。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一時之間，強風吹得臉上濕濕涼涼的，晶盈的淚珠折射出比鑽石還要耀眼的閃亮。
一切都很好。
只是手腕上那條我最珍惜的銀杏手鍊慢慢，慢慢地消失了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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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醒醒啊！太陽出來了，我們要關門啦。」
張開眼睛，四望周圍，我身處的地方是當初的酒吧。
相熟的酒保說昨晚我喝著喝著就倒下了，怎麼叫都沒有反應，唯有把我搬到一旁照看。
「是一場夢……嗎？」
神秘的老人早已不見蹤影，無從究竟，只得我在喃喃自語。
我揣著一顆緊張的心，手顫抖著打開手機，然而現實是——
半個未接來電或訊息都沒有。
如果我徹夜不歸，整晚聯繫不上，白起怎麼可能完全不理？
查看通訊錄，沒有。
打開朋友圈，沒有。
進入相簿，都沒有。
與白起相關的一切蕩然無遺。
鐫刻在腦海的回憶通通變成謊言似的存在，曾經的快樂泡影無聲地提示著——我的生命裡從來沒有出現過「白起」這個人。
如此看來，我的計劃是成功了啊……
這就是所謂「必須的代價」嗎？
若能以某人的孤獨交換另一個人的溫暖，怎樣計算都是一場非常划算的交易吧。
落子無悔。
我緊緊握住空蕩蕩的手腕，笑著哭、哭著笑，既慶幸又疼痛，心似是被一顆子彈射破，流淌出來血液是晶瑩剔透的琥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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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裡全是混亂的雲霧，思緒亂七八糟，光是消化這件事就已經耗盡我所有的精神了。
不知不覺時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哪裡去。當我回過神來，人就在戀語高中的琴房裡呆呆坐著。
日落西山，烟霧迷濛，遠處傳來的溫暖夕色和零碎笑聲再度染濕已經枯乾的一雙紅眼睛。
心之所向，因為這裡是和白起交織出羈絆的初始之地吧。
不復存在的浮光掠影，令我痛得無法呼吸。
為了逃離這個困境，我深深呼吸一口，打開眼前的鋼琴鍵盤蓋，指尖按上黑白相間的冰涼觸感讓內心鎮靜了些。
刻骨銘心的身體記憶自動運轉起來，手指流暢地彈奏出那首歌，那首我和白起合奏過的歌。
我全神貫注地投入旋律之中，藉以抽離教人心碎的現實，沒有發現琴房外悄然佇立著一個熟悉而溫柔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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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結束，萬籟俱寂，突然傳來一陣拍掌聲，驚破了片刻的寧靜。
「是《Falling Slowly》？彈得不錯。」
通紅的兩眼恍恍惚惚地望向聲音的來源，那人站在逆光中，輪廓被薰染成一陣陣的模糊，但我卻能在一秒間肯定他是誰。
倚在門邊的男人英姿颯爽，碎金般的夕日在挺拔的身形上鍍上一層耀眼的光芒，琥珀色的眼眸倒映著我的身影。
「白起……」我咬下發抖不止的嘴唇，輕輕呼喚這個灌注了畢生所有眷戀的名字。「你怎麼在這裡……？」
過去的相交點已經錯過，為何現在的我們仍能在這裡相遇？
「妳知道我的名字？母親說宮老師以前很照顧我，著我有空回來探望他……」
話說出口，連白起也暗暗驚訝。
從來不屑解釋的自己竟然跟這素未謀面的女子說了那麼多。
他探過老師後，剛好路過聽到悠揚的琴聲，心頭湧上一陣無法形容的悸動，便駐足欣賞。
更令白起心有戚戚焉的是，他最近拿來練習吉他的曲子正是這首《Falling Slowly》。
那不曾裝載過情愛的腦袋不禁浮想聯翩，如果鋼琴與吉他可以合奏共鳴的話……
我屏住呼吸才敢細看。眼前的白起提及母親時表情不再晦暗，耳上沒有他親手紮上的耳洞。這男人似乎不再傷痕累累，也沒有背負沉重的過去。
「……現在的你幸福嗎？」
「不，我姓白……」白起還沒來不及理解眼前人奇怪的問題，就被那洪水缺堤似的嚎啕大哭嚇倒，瞬間手足無措，慌忙拿過紙巾遞給女孩。
換作是別人，稟性似狼的白起可能會無動於衷，但女孩的臉映入眼簾的一刻，他內心就有種特別的感覺，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
// I don't know you but I want you
All the more for that //
動人的歌詞慢慢在心中浮現，縈繞，白起真正理解到當中的含意。
他想要保護這個女孩，不再讓她流下一滴眼淚。
體會到人生首次心動的白起沉默不語，只是在旁守候哭泣不止的女孩。
黃昏把兩個人的影子映落在琴房的地板上，拉得長長的，溫柔的。
待我情緒平復，抹乾眼淚後，太陽幾乎沒入地平線下，只餘下最後的殘光。
「對不起，是我失態，打擾你了。」人生若只如初見，但世界上絕對沒有比這更糟糕的初見吧？畢竟在白起眼中，我應該是個古怪的陌生人而已。
「謝謝你，白起......再見。」
一句感謝，包含了千言萬語。
一句道別，他朝倆忘清風裡。
但願你能找到心愛的女孩，幸福愉快，即使那人不是我。
我轉身離開，走出那充滿回憶的房間時，聽見了白起把我叫住。
「我騎了車，帶妳去兜風散心吧。」
回頭一看，白起手扶後頸，耳根微微發紅，看來不怎麼擅長這回事。
然而現在的白起終於能親口邀約心儀的女孩了。
「今晚的天氣很清朗，一定能看到星星的。」
縱使成長經歷不同，個性也許不一樣，但屬於白起的美好特質仍然不變。泉水般的雙眸依然清澈，明亮得照耀了我心裡的所有愛戀。
「嗯，那麼就請你多多指教了。」
人面相映，銀杏紛飛，溫柔的夜風飄散著初戀的香氣，命中註定的浪漫樂章如期奏響。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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